【瑞弗向】浆果密道与云雾迷桥
私设，脑补的接头文学
有主角小摩尔出现（女性）
谢谢你的观看
“瑞琪，我今天看了一部间谍小说。里面的摩尔为了不暴露身份，都用代号接头。”
“代号是什么？就是另一个名字。什么词都行。”
“你说我们也取一个？”
“……不如我们就叫桥和隧道吧？我最近看了一首诗，念给你听听。”
“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去吧，但愿你一路平安，
桥都坚固，隧道都光明。”
“那么，我是隧道，你是桥。正好骑士团里有这两样东西。我们的代号就用它们的名字吧。”
小孩子交谈声叽叽喳喳。
他们许久没有见面了。
瑞琪在隧道里处点起手中提灯，随着亮起的灯火走向隧道漆黑的深处。漫长曲折、分岔不断的走道中出现了一只简单老旧的长椅，瑞琪坐下，双手捧着不断闪烁的灯火。隧道里的空气依托当时工程设计的通风系统，并没有危险气体存在、甚至没有空气不畅。在广远的黑暗中只有隐隐的风声与微凉的空气。
这条隧道位于摩尔拉雅山体内侧，一路延伸至浆果丛林——这只是它的主道，主干之外另有幽冥中的数条支道通往某处或死路，只有历任骑士团长拥有可以看到路径全貌的地图。隧道群构成一个包含陷阱的复杂系统，隐匿于山脉间。来往山间的摩尔们可以进入其中一部分通道，他们称它为“浆果密道”。
瑞琪注视着在灯火外如墨一般平展开的黑暗。许久，那黑暗中出现了一个光点，在黑暗中明暗不定，像是被点燃的烟。那光渐渐近了，开始在黑暗中以一定节奏明灭，宛如无声的歌。
瑞琪用手中的灯打信号回应，得到确认的另一盏灯便继续向他靠近。提灯摩尔的面容在灯火后显露，越来越清晰——而后两盏灯火同时熄灭了，黑暗中，瑞琪感受到来者在他身边坐下。他们离得如此之近，能够互相感受到彼此存在的气息；两摩尔的衣物或许已相接，堆叠在一起。
“我来述职了，桥。”对方说道。
这里像是教堂的忏悔室，瑞琪想。这空间只有无尽的黑暗与隐隐的气扇转动声，他们离世间如此之远。
“好久不见，密道。”瑞琪轻声说：“我想知道黑森林最近有无异动。”他感受到对方递来东西，瑞琪接过：扁而长，只有一点点分量，是一只文件袋。
“根据最近每日日志整理的简略报告。”对方也同他一样耳语：“值得注意的事情有两样。有摩尔接近甚至闯入了黑森林数处遗址、有几处遗址留下的痕迹可以确定是同一摩尔留下的；另外，魔法派在黑森林2区、6区、19区留下痕迹。”在骑士团内部的地图里，广袤的黑森林被分成数个区块，更详细的位置坐标已被标在文件袋中的资料里。
“他们又开始活动了。”瑞琪的声音轻柔而清楚，汇报者感觉自己听众嘴里好像含了一块冰：“总有摩尔来鼓舞他们。”
“庄园里有什么异状吗？”来客轻声问，在那件事发生后，他不得不离开庄园。在确认事态已成定局后，瑞琪便借此开始编织一张沉在青年训练营之下、更广远的情报网，用以更敏锐的监视黑森林里的风吹草动。重要情报的交流分析会借着他定期返回庄园述职的机会进行，而现在，瑞琪在固定联络时间外传召了他，他们第一次相聚在这黑暗的通道。
“一些不速之客。”
“焦头烂额了吗？”瑞琪听见朋友轻笑。
“还好。”瑞琪苦笑：“艾尔帮了大忙，还有一个新帮手。”
“新帮手？”
“很优秀的摩尔，如果你们能遇见对方，想必会很投缘。”
“能让你如此看重，那位摩尔一定很优秀。”
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，瑞琪开始叙说庄园最近大大小小的事，从新闻大事讲到团里工作、从物价变化讲到报纸八卦，不善言辞的骑士团长搜肠刮肚，努力讲出更多日常。随着日期逐渐靠近今天，那新来的摩尔出现次数越来越多，听者在瑞琪的描述里越来越了解她的行动与能力；情报交流忽然变成拉家常，又逐渐陷入沉默。隧道里一片静谧，像是一阵休憩。
“我把你的盔甲给了她。”瑞琪忽然说。
“连一身盔甲都不给庄园英杰打造吗？”来者打趣的口吻熟悉无比。
“来不及。”瑞琪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也开始笑：“而且你的盔甲用料可是上好的。”
“庄园现在的形势是不是很严峻？”对方骤然发问。
空气里微微有风扇吱呀，瑞琪的声音里有安慰的暖意：“不算太平。但也没有大乱……暗流涌动。”骑士团长伸手，握住对方蜷起的手指：“菩提导师很挂念你。”
“导师……”瑞琪听见“密道”长叹，声音发抖，在尾端抖落成更响的叹息，像是一条打颤的线：“他现在身体如何？”
“没有什么大碍，只是陈年旧伤总在折磨他……下雨的日子，他总是身子很痛。”
“导师他……以前从不佝偻身子。”“密道”的语气带了几分激动，他的心性还是如此容易共情，像是委屈的孩子，不知在向谁控诉。空气中情绪如落叶沙沙做响，窸窸窣窣。许久，他开口，声音湿漉漉：
“他以前从来不怕雨天的。”
瑞琪轻叹一声，紧闭上眼睛。脑海中的红发菩提如此耀眼，银甲闪光、腰背笔直。
“你上次带来的药草很好用。”瑞琪将手搭上朋友的肩。
“我能做的有限。”
“沉下心，你只需做好你自己。”
又是沉默。
前来接头的骑士忽然觉得，“桥”今日有心事。
“我给你带了点吃的。”正当他猜想时，瑞琪开口说。
又一个包裹被传递于两个摩尔之间。
它停在了中点。
“我不能收。”
“你很想念它们。”瑞琪知道，对方想念庄园的一切。
“谢谢你。”瑞琪听见“密道”轻叹：“可是我已经承诺了要远离这一切。”
瑞琪黯然：他当然知道。那一天是他宣布了判决，而他的朋友承认了他的判决，并承诺做到他要求的惩戒。
“你辛苦了。”骑士团长心中有千万言语，最后却只能这样说。
“你努力做到了你最好的。”黑暗中瑞琪感到有手轻轻抚上他的脸，又在转瞬抽离，声音在长椅更远处响起：“那个时候袭击者本可以用剧毒毒杀众多骑士，可他没那么做。不是因为仁慈，而是想要让我活着，成为骑士团的缺口。”
皇家骑士团的骑士们皆知正副团长交情甚笃，一向以严厉著称的瑞琪团长允许副团长在骑士团内烤制并分发点心；袭击者知晓正副团长友谊深厚，于是在副团长制作的点心中下毒，让骑士团元气大伤。
事后两位摩尔复盘分析，对于幕后黑手来说，直接下致死量能让副团长被撤职、失去性命，但之后副团长职位会被填补空缺，骑士团的防卫会变得更加严密。而假若骑士们食物中毒程度不深，幕后黑手可以赌一把在摩尔庄园和乐的氛围下，瑞琪的处罚终究不会太严厉，骑士们也无法全部嗅出这危机而警醒。
瑞琪读懂了这计谋，却无法反其道而行之：他要怎么舍弃好友？又怎能不让骑士们知晓其中利害？更何况，若不惩治，骑士团此次蒙受的损失将会在往后让内部出现裂痕；若惩治，失去职位或实权的骑士团重要成员将比之前更好挟持。骑士团长在教堂沉默静坐一夜，而后回归哨站宣布判决。
他宣布保留友人的副团长职位，并变更其工作内容：他命令自己的友人前往青年训练营，在山地的险峻地势里训练骑士。对方领命，从此离开庄园。
“骑士团的副团长没有闲置，实际上却出现了空缺，而拥有副团长职位的人如今却脱离了哨站这建筑本身的保护。”身为副团长的骑士悠悠说：“即使如此你还是要把我留下。你把我调离庄园，远离漩涡让大家淡忘此事；把没有哨站保护以及庄园掩护的我放入青年训练营，那里周围都是士兵且占据险峻地势，敌军不易得手。如果只是为了不让我被潜伏在暗处的摩尔利用发挥，你完全可以把我扔去哨站里的闲职雪藏。”
“你的实力培训新兵自然是能为骑士团助力的，算是为之前的损失亡羊补牢。”
“我去青年训练营，能为骑士团增长些许力量；我离开庄园，能避开事发后潜在的矛盾。重新回到那里，我也增长了些实力与心性。”
“你努力为我做了最好的选择，我也认领了那份判决。没有什么辛苦可言。”骑士紧紧握住瑞琪的手：“所以我不能收下这份礼物，我要反省我的过错。”
“那件事不是你的错。”
“我是骑士团的副团长，所以那只能是我的错。‘身为团长，部下出事或犯错，都是我的责任。’。”
瑞琪无奈的想笑一声，那是他曾说过的话，对方竟然记下了。
骑士团的正副团长都犯了错。神父说，犯错者需虔诚忏悔。导师说，犯错者要勇于改过。
黑暗中，他们坐在同一条长椅，离得那样近；瑞琪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把对方抱在怀里。
两位摩尔定定的、沉默的坐在长椅上。
“我要去黑森林一趟。”这句话终于被他说出了口。
话刚说完，瑞琪觉得周遭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，朋友的气息、心跳、身形都在一瞬间坠入了虚无。两三秒后，瑞琪才再次感受到摩尔活动的气息。
“是这样啊。”谈话中的疑点终于都解开，无论庄园的近况、抑或瑞琪的心事、还是骑士团长带来甜点的真正动机。
骑士团长知道他想念庄园的一切。
瑞琪感到对方握住自己的手越收越紧，直到再无法收缩。他有种幻觉，黑暗中身旁的影子已摇摇欲坠——他不会的，他们一向坚强。
瑞琪想，他不能点亮那盏灯，正如他不能叫那摩尔的名。只有借着黑暗的障壁，他才能保证不让心绪沉溺。
像忏悔室厚重的墙壁。
时间逐渐流逝，对方紧握的手渐渐松开，恢复常态。
“我一定会回来。”许久，在压抑的黑暗的死寂中，骑士做出承诺。
来客轻叹一声，而后开口；他的语气平淡如常：“我等你。”他起身，擦亮灯火，向来时的路走去：“我该走了。”青年训练营借封闭训练暂时隔离外界，但现下时间已到他逗留极限。
“注意安全。”瑞琪在他背后起身相送。
对方微微回头，光芒下面容模糊：“一路平安。”
“再见……浆果密道。”他走出几步后，又听见瑞琪在身后说。
他声音带着笑意：“再见，云雾迷桥。”
去什么地方呢？这么晚了，
美丽的火车，孤独的火车，
凄苦是你汽笛的声音，
令人记起了很多事情。
为什么我不该挥手舞手巾呢？
乘客多少都跟我有亲。
去吧，但愿你一路平安，
桥都坚固，隧道都光明。
——（土耳其）塔朗吉 《火车》
余光中 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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